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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雾霾死磕的莫奈和他的日出

来源:萨格勒布 时间:2017/9/4

太阳像块儿就要燃尽的碳球,微弱的红色似快要被深蓝、浅紫、炭黑的烟雾吞噬。画面下半部浑浊的水面,倒影着稍显明亮的天光,模糊不清的摇船人,搅动着近景中的水面,空气中没有风,天空与海水,烘托着蒸笼中一般,油腻而混乱、仓促且繁忙的港口。

随意、零乱的笔触涂抹出来的这幅景色实在称不上赏心悦目。

莫奈《日出·印象》年

毕竟,几千年来长期生活在“清明上河图”的空气质量中,天朝的臣民们距离亲自体验工厂遍地、高楼林立、雾霾经久不息的生活环境还要再过上一个半世纪。

至今,依然有内心无法接受它的观众,但他们大部分不得不用“伟大”两个字来掩饰这幅图景与内心审美标尺产生的距离。当然,如果让他们用“美啊”,“好美”之类的字眼,那就显得太过违心。

现在的你,肯定已经体会过黄浦江畔、小蛮腰下、长安街上、西子湖边、武侯祠前,或者各个机场、码头、高铁车站外——祖国各地无处不在的雾霾和雾霾中昏黄的、碳球一样的太阳,以及在这样的光线折射下,如梦如幻的学习、工作和生活场景。克劳德·莫奈(ClaudMont)年在他家乡勒阿弗尔港口所涂抹的这幅场景,确实需要我们这些天朝子民苦等到一个半世纪后的今天,方能够有欣赏和理解它的物理环境。是的,莫奈的伟大之处正在于:用看似不经意的笔触描绘出不断变幻光线下,物理肉眼所见的真实瞬间。

一个半世纪前的年发生了很多事。

这一年,法国小说家儒勒·凡尔纳发表了《八十天环游地球》,这意味着率先掌握近代科学技术欧洲人,开始用一种全新的角度看待我们这个星球,近代交通、通讯技术将会不断涌现,地球也将要越变越小。

全球化的浪潮从那时,也已波及到了天朝,这一年为同治十一年。这年八月,陈兰彬、容闳率领第一批公派留学生赴美,从这年开始每年派遣30人赴美,直到年,将选送的名公派留学生派完。在这些公派的留学生中,就包括后来回到天朝修建铁路的詹天佑等青年才俊。也就是在这一年,华侨商人陈启源在广东南海县简村开设继昌隆缫丝厂,采用自己设计的机器缫丝,这是我朝第一家民营企业性质的近代缫丝厂。在东南沿海,洋务派们在“自强”兼济“求富”的过程中,在继续筹办军事工业的同时,着手筹办交通运输、采矿、冶炼、纺织等民用工业。

是年7月,近代天朝最早的新式航运企业——轮船招商局开始筹备设立,李鸿章改轮船招商公司为轮船招商局,总局设于上海。12月26日,李鸿章申请设立轮船招商局的奏折,获得了中央的批准。当时国家东南沿江沿海的航运业基本都是外籍船舶公司的天下,李鸿章为了挽回局面委派浙江海运委员、候补知府朱其昂、朱其绍兄弟在上海洋泾滨永安街设局招集商股,该公司是洋务运动中由官办转向官督商办的第一个企业,无论在集资、组织经营管理、盈利以及分配等方式上,都已经具备了近代资本主义股份制公司的基本特征。

轮船招商局总局设在上海,曾在天津、牛庄、烟台、汉口、福州、广州、香港及国外的横滨、神户、吕宋、新加坡等十九个重要商业港口设有分局,可见其走出国门、与跨国企业争夺国际市场的决心和广泛的影响。但虽有中央财政的背书,这家企业依然连年亏损。

在这年出世的继昌隆缫丝厂和轮船招商局,或者是外派留学生的举措,都显示着无论是民企还是央企,朝野之间在追赶近代化、工业化方面都达成了一些共识和默契,天朝的人民也都开始你追我赶地迈向工业文明之路。

但毕竟,因为几千年来长期生活在“清明上河图”的空气质量中,天朝的臣民们距离亲自体验工厂遍地、高楼林立、雾霾经久不息的生活环境还要再过上一个半世纪。

是年11月13日,32岁的法国文艺青年克劳德·莫奈在第二天就将满33岁,这天早上7点30分左右从法国阿尔弗雷港自己住处的窗户向外望去,便目睹了这个雾气蒸腾的港口。并用画笔记录下了这一瞬间。天朝人民对于这样伟大的创作情景并不陌生,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再推年前,老杜也曾从他在成都西郊的寓所向外望去,他所看到的是“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一幅落后的封建农业城市的景象。

马上就要满33岁的克劳德·莫奈对着窗外眺望了这几分钟,就此诞生了大名鼎鼎的印象主义。如今的我们,在工厂里干上一段时间活、衙门里上一段时间班后,都会选择5-1、10-1等人多车挤的时候畅游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中,也常常会去买一张门票看那些被围墙、帆布包围着的室外演出,它们被冠以:印象-西湖、印象-丽江、印象-凤凰、印象-香格里拉等等各类“印象”大名,这些个所谓的“印象”,追根溯源,便来自于年11月莫奈向着窗外的那一望。

克劳德·莫奈(ClaudMont)年11月14日-年12月5日

从这幅雾霾中的日出说起,莫奈以及其他大量的印象派画家的作品,迥别于我们在各大景区所见的那些人造的、唯美的、虚幻、造作的场景。之所以公认莫奈是印象派的最典型代表,因为他对印象派的贡献是最大的,他对室外光与影的实验与表现技法付出了终身的努力。莫奈的画作不是集中于要表现的景物上,并对它们进行细致精准的造型,而将表现重点放到了周围的空间环境、光线、烟雾、气流所产生的效果,有时候,仅仅局限表达在某些条件下,景物着光给画家留下的瞬间印象上。这些画常常只反映了色彩微妙的层次变化,而忽略了所有事物本身的形体。

莫奈《日出·印象》局部

这幅《日出-印象》中,我们看不见谨慎而明确的轮廓,鲜艳的色彩和流动的线条。但莫奈对在各种颜色、烟雾、水波中折射的光线本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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