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芬兰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的新作《希望的另一面》之前,在我们只能凭借网上流传的只言片语推断故事情节的时候,一个问题便已经在那些好奇心过剩、热衷于咬文嚼字的迷影人之间产生了:所谓“希望的另一面”究竟是指什么?是绝望?失望?或许是如愿以偿?在一部难民题材的影片里,主人公是对自己的生存境遇绝望,对芬兰人失望,还是完全相反地,如愿以偿得到了庇护?现在,影片摆在面前,观影已经结束,这个问题有答案了吗?说来奇怪,这个问题于我而言,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影片的开头无疑让人心有戚戚。煤堆里爬出来的叙利亚难民哈利德·阿里浑身黢黑,仿佛异次元世界走出的幽灵般穿过黑夜中阒寂的港口,无人知晓、也无人在乎他的存在;哈立德朝远处一望,楼房闪烁的点点灯火,让人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渴望,透出一种古老而又现代的安徒生式温馨(和冷峻)。然而,当我们满心以为考里斯马基和他的新作又将开始(并终结)于黑暗与光明、流离失所和安居乐业的巨大反差时,作为主角的哈立德却走出画框,消失在夜色之中。镜头再次回到楼房,并聚焦到一户灯光格外亮眼的家庭。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想象中的芬兰“温馨家庭”竟然被残酷的现实敲打得粉碎:在那里,一个名叫维克斯特伦·沃尔德马的男人正收拾行李,他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夺门而去,女人把男人的戒指扔进烟灰缸里不说,还决绝地把烟头杵在了上面。维克斯特伦在黑夜里开着黑色的车,听着悲伤的关于离别的歌,由此踏上了不归路。就这样,一个叙利亚难民,一个芬兰本地人,两个男人在斑马线上交错,却并不知道之后还将重逢;二人在同一个夜晚失去了家庭的庇护,一起走进了无边的孤寂和黑暗。
不夸张地说,这一段堪称教科书式的开头至少值一座银熊,因为它在短短五分半钟的时间里已经显示出非比寻常的艺术价值和社会意义:整个段落除了歌词以外没有一句话语,完全凭借镜头的剪接和声画的配合讲述了两个故事,这对导演而言无疑是个挑战。再进一步看,这种叙事的深意还在于,两个男人既然处境相同,难民题材电影惯用的“施舍-接受”“暴力-反抗”模式就失去了适用性,难民也不再是本土施救者的附属品,其地位和尊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
从这个角度上说,《希望的另一面》让人想起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月光男孩》——如果说《月光男孩》里的黑人本质上是反黑人形象的,那么这部电影里的难民也是反难民形象的,无论是最终放弃寻求老板帮助的哈立德,还是他那个要保留自己名字和身份妹妹,抑或是在影片中比芬兰人更加谦逊有礼的难民群体,都体现出本片的人物塑造的特别之处。“圣母感”消失了——观众看完之后最大的感受——在我看来并非源于某种“北欧冷幽默”,而恰恰是源于影片的肌理和结构本身起到的巨大作用。
《希望的另一面》已经不是考里斯马基第一次接触难民题材了。早在六年之前的《勒阿弗尔》中,考里斯马基就先知般的将治白癜风的中药方北京哪个医院治疗白癜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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