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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界美得只剩下光走进大师莫奈

来源:萨格勒布 时间:2017/9/14

“与其说他是一位画家,倒不如说他是一名猎手……他耐心地等待日光的出现和阴影的来临,寥寥数笔,千变万化的流光和形影莫测的浮云便在他的画面中就范。”

——莫泊桑

当世界美得只剩下光

——走进大师莫奈

文\白墨

在世界美术发展史上,提起印象派,便不能不提一个名字——克劳德·莫奈。印象派的创始人即便不是他,却是因为他才有了“印象派”的存在。

莫奈是位光的贪婪捕捉者,他对光影之于风景的变化的描绘,是任何一位艺术家都无法比拟的。可以说,他是为了印象派而生。

他眼里的世界美得只剩下了光。

注定的起点

年11月14日莫奈出生于巴黎,是家中的次子,父亲是一个杂货铺商人,在法国北部港口阿弗尔与他的姐夫合伙经营着一家仪器店。在阿弗尔的港口边,莫奈度过了他的童年时期。

莫奈在三四岁时就表现出非同凡响的绘画天赋,他的随手涂鸦常常让杂货铺的顾客捧腹。但在那个艺术被看作是“不成器的人的疯狂冒险”的时代,父母并不以儿子的天赋引以为豪,莫奈的父亲希望他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商人。但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对艺术的热爱让小莫奈渐渐崭露头角。

莫奈的学生时期,学习成绩不佳,在他看来,学校就像一座监牢。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莫奈经常在笔记本上画装饰,老师成为他的模特。他的画夸张有趣,渐渐地,他画肖像的本领得到了当地人认可。莫奈的第一批漫画肖像在勒·阿弗尔展出,莫奈的天分震动濒海的僻壤。他的漫画被“城里人”骄傲地陈列在各个橱窗,莫奈成为了当地的名人。

年,15岁的莫奈遇到了一个“怪人”,面对这位“怪人”的画,他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嫉妒地觉得这个人讨厌,而这个人却正是他走上艺术道路的引路者——欧仁·布丹。莫奈回忆道:“布丹向我走来,用彬彬有礼的口气向我问好,并且对我说:‘我时常满怀兴趣地看你的速写,有趣、巧妙而流畅。你很有天赋,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就此停顿,否则你便会陷入过多的漫画趣味中。要学习怎样观察,学习用油画和素描来画风景,将海洋、天空、动物、人物和树木表现得像大自然所创造的那样美丽、纯真,具有鲜明的性格,并沐浴在光与空气之中。’”莫奈心服于这个“怪人”,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布丹的学生。“我的眼睛终于打开了,我真正地认识了自然,同时我也学会了爱自然。”同布丹六个多月的室外作画,莫奈相信大自然的千变万化是他绘画的最好天地。布丹从不认为自己引导了莫奈的才华,他常说:“一个人总是不能单独达到目标的,除非他有强有力的性格。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人没有批评,没有比较的方法,处于完全同别人艺术无关的场合中,全凭自己来创造一种艺术是不可能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布丹把这个小城的孩子带出了狭小的空间。

莫奈是幸运的,在他的少年时期就正式接受法国著名画家布丹的指导,之后又被布丹推荐给巴黎一些小有名气的画家。年,莫奈离开阿弗尔港口,来到巴黎,高耸入云的艾菲尔铁塔骄傲地俯视这个童真未泯的人,但正是这位身量未足的少年,多年后,同艾菲尔铁塔一起成为了巴黎的标志。

莫奈在巴黎的沙龙展览会中流连忘返。科罗、杜米依、特罗容等人的风景画让他沉迷,使他赞叹不已,他如饥似地渴吸收着这些艺术源泉,更深刻地明白了艺术生命力的根源。不久,莫奈进入斯维塞画院学习并结识了库尔贝、马奈、毕沙罗等人。之后莫奈去了阿尔及利亚服兵役,他后来说:“我在阿尔及利亚度过了很美好的两年。我不断地见到一些新事物,有空的时候,我很想把我所见的画下来。你不能想象我的知识已增加到什么程度,以及我从那里得到的见闻。在那里对光与色的印象开始我不能完全理解,直到后来才能分类,它们里面包含着我未来研究的胚胎。”

年,莫奈因患伤寒病提前退役回到了勒·阿弗尔,他又可以和布丹一起在海滩画画,布丹是莫奈艺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甚至可以说,他艺术的起点完全是布丹的功劳。莫奈后来说:“我之所以成为画家,要感谢布丹,他以无限的爱教导我,我的视界才因此而大开。我终于了解了大自然,同时也在学习去爱它,分析大自然的形态,研读大自然的色彩。”

他的印象,时代的觉醒

年11月,莫奈到巴黎格莱尔画室学习,最终因不能忍受格莱尔画室的学院派的精神作画而逃脱出来,投入到自然主义的纯自然观察中来。在以后的几年中,莫奈虽然小有名气,却一直未能得到保守的官方沙龙的认可。

年,在莫奈的发起和组织下,一群年轻人将他们在官方沙龙展落选的作品在巴黎举办了一次公开展览,名为“无名的画家、雕塑家和版画家协会首届联合展”,参加展览的有莫奈、德加、基约缅、贝特、摩里索、毕沙罗、雷诺阿、西斯莱、布丹等30个画家的件作品。这是画家们在这个被权力与利益束缚的时代寻求的自我认可,也是一个新时代的觉醒。这次展览虽没有“印象派”这一称呼,但却真真实实地成为第一届印象派展览会。

画展从一开始就宾客盈门,但是观众们不能理解画风新颖的作品,甚至有人编了一个故事来讽刺他们:“这些画家们的画法是把几管颜料装入手枪打上画布,随后签一个名完成这件作品。”

著名艺术评论家勒鲁瓦更是以《印象派的展览》为题在《喧闹》杂志上写道:“多么自由自在,多么轻易的玩意儿呀!毛胚的糊墙花纸也比这海景更完整些。”针对莫奈的《日出·印象》,他以“印象主义”一词嘲讽作品的潦草、速写、瞬间性和未完成状态。“这群画家并不是在描画自然,实在说只是描写那暧昧、无意义的印象的、透明的像水晶球一般。”这群古典主义的古典脑袋无法承受,索性给这些蒙受无情打击的画家们安了一个浑名——“印象主义者”,显然这是从莫奈的《日出·印象》引申而来。莫奈和朋友们笑纳了这一称呼,并自己定义为“印象派”,莫奈也成为了“印象派”公认的领袖。

莫奈的《日出·印象》是在年回故乡期间所做的作品,描绘了初春薄雾中的勒阿弗尔港口日出的景象:一轮红日冲出薄雾,冉冉升起。莫奈用活泼、潇洒的笔触,鲜明和富有生气的色彩,捕捉了日出一瞬间的印象。使红、黄、蓝色彩在天空交错,深远的天幕化成千变万化的色彩,三只小船在色点组成的雾气中变得模糊不清,这样大胆地展示雾气交融的景象,对于正统的沙龙学院派艺术家来说,显然是一种叛逆。然而正是这幅被视为众矢之的的画,标志着印象派正式成立。

“印象”一词是批评家们用来批评不良画作一贯使用的词语,但却真实代表了这群画家的特点。即便是没有参加这次展览的马奈也表示:“印象主义在当时是一个笑柄,但它的确能概括这些画家们作品中共同的艺术宗旨,很快被新派画家们所接受。”印象派重要画家雷诺阿曾给这个名词下了一个定义:“依据其色调而不依据题材本身来处理一个题材,这就是印象主义者区别于其他画家们的地方。”

年,莫奈等人举办了第二次印象派展览,这次设在一直支持印象派的画商丢朗-吕厄的画廊里。虽然参加者只有19人,但莫奈的一幅穿日本锦绣和服的少妇的肖像引起人们注意,这是莫奈为亡妻所作,此画最后以法郎的高价售出。光顾这次画展的观众比第一次更少,批评家的言论比之前更加猛烈,报刊的批评和以前一样粗暴。年,莫奈组织第五次联合画展时,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渐渐分离,印象主义集团已经解体。记者问他是否也将终止印象派,莫奈的回答很决然:“我仍然是,而且我打算永远做一个印象主义者。”但到了年第八届印象派联合展览会时,展览的画作已经完全脱离了印象主义的风格,被莫奈认为是“纯技术的方法,是对自然的虚假反应”,于是莫奈撤走了他的全部作品,拂袖而去。

也正是这一年,丢朗-吕厄在纽约开了一个叫“巴黎印象派画家与色粉笔画”的展览会,观众如潮,美国艺术家们由此深刻体会到印象派的魅力。不久,印象派的展览会在欧洲许多国家中获得巨大成功,莫奈的名声在国外迅速传播开来。年,莫奈与罗丹联合举办了一个展览,莫奈把自己25年来的辛勤创作全部拿来展览,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终于征服了法国的观众。

印象派的屹立于世可谓是一场革命,在一个顽固又保守的时代,莫奈和他的印象派在艰难成长中展露出了最美丽的色彩。他突破了时代的束缚,从此,一门伟大的艺术执著地走向巅峰。

忘却时间的睡莲

莫奈的艺术可以说是一首光与色的交响曲,在光和色的变幻里,他敏感地捕获着最美丽的瞬间,记录着大自然充满生命力的事物,表现着纯粹的自然美,而莫奈对光影最极致的把握则体现在他晚年的一部作品——《睡莲》中。

“乡村是那么美,我忍不住写信给你,邀你来看看此时美丽的花园。”这是莫奈在给友人吉弗鲁的信中写到的。年,莫奈经过吉维尔尼,见到幽美宁静的美景,只是一眼,他便爱上了这里。同年,莫奈搬到这里定居,年莫奈买下了他居住的土地,并请来园艺师建造了一个花园,花园中有片莲花,这便是著名的“莫奈花园”。也正是这个花园,这片荷塘,使得吉维尔尼成为了后世著名的美景胜地,使得光顾法国的游人们都流连在这片美景中。

在吉维尼的花园里,莫奈的绝世巨著巨幅《睡莲》组画始于74岁高龄,持续12年直到他86岁去世为止。这是一部被称作“他一生中最辉煌灿烂的‘第九交响乐’”的作品。莫奈在这部作品中,极力地描绘出水的魔力,这片水似乎蕴藏了世间所有美的色彩,他笔下的水似乎会流动,光和影变幻成水面的五彩缤纷,如同华丽的锦缎,在阳光下散发出最耀眼的光彩。评论家瓦多伊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他早期的那些画没有一幅能与这些难以置信的水上风景相提并论的,因为这些画把握了春天,把它留在人间。画面中的水呈浅蓝色,有时像金的溶液,在那变化莫测的绿色水面上,反映着天空和池塘岸边以及在这些倒影上盛开着清淡明亮的睡莲。在这些画里存在着一种内在的美,它兼备了造型和理想,使他的画更接近音乐和诗歌。”

年,莫奈在“莫奈花园”中建造了第三个画室,以便于架起高公分、长公分的画布,这项工程持续到第二年的八月,而此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在离他40英里的地方蔓延,但75岁的莫奈毫不理会。战争的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创作,或者说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战争的存在,因为他已经深深沉浸在睡莲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而谁又能想到,沉浸在画的天地里的莫奈,早已被宣布患上了白内障。以至于塞尚在评论他和他的《睡莲》时,不禁感叹:“只是因为有一只眼睛,可那是一只什么样的眼睛啊!”

莫奈的眼疾起始于年。这年年初,他觉得世界的色彩和以往看到的越发不一样了。年,医生诊断说,他患上了白内障。即便这样,他仍然持续着他的创作,长期的视觉劳动,莫奈的视力下降得很快。莫奈告诉朋友:“我已经再度拿起我的画笔,虽然遇到一些小小的困难,但不管怎么样,我仍打算按期去完成我的绘画。”年间,莫奈的眼睛便进行了两次手术,起初他眼睛里的事物都是黄色,不久他眼前的一切又被紫蓝色笼罩。年时,莫奈只能靠颜料锡管上的文字来辨别颜色。他曾经写信提到:“我画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困难得多,我希望我能做好,如果有双好眼睛的话,我还能画到岁。”

莫奈在画《睡莲》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已经处于半失明状态,他拒绝有风险的手术,完全凭灵感和印象在完成一部视觉作品。他的朋友,担任法国总理的克列孟梭来看他,克列孟梭看到了最后一块画板上梦幻般的水面,那一刻这位总理噙着热泪对他说:“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画家,即使在你视力有缺陷的情况下,也成功地达到了你的视觉所达到的那些和谐。”

第二年,莫奈患上了支气管炎,10月4日,他坚持说:“我已鼓起勇气,而且不顾我的虚弱要回去画画。”年12月5日,86岁的克劳德·莫奈坚持着自己的艺术理想离开了人间,按照他的遗愿,他的葬礼既没有钟声,也没有祈祷,他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根据他临终嘱托,莫奈的《睡莲》组图赠送给了国家。他的《睡莲》受到了争议,有人认为莫奈晚年的睡莲题材过于单一,过于讲究技巧,不如他19世纪的作品那样有革新性。更有人认为是他的眼疾导致这幅作品的色彩变化。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这部作品被载入美术史册,成为千千万万美术爱好者膜拜的对象。

多少年过去了,画中的睡莲如同忘却了时间,仍绽放着美丽的容颜,在它的世界里,美得只剩下了光。

莫奈作品欣赏:

克劳德·莫奈

ClaudeMonet

(年11月——年12月),法国画家,印象派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莫奈是法国最重要的画家之一,印象派的理论和实践大部份都有他的推广。莫奈擅长光与影的实验与表现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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