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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陋的铁皮屋子住下后,没有过去的男人,M,他辟了一小块地,种下几个土豆。然而,天公实在不作美。他刚埋好土豆,一阵大雨就落了下来。
过了近五十分钟,电影终于又讲到了这几株土豆。
M:土豆长得真小,收成不怎么样,不过够做锅汤。
邻居:你什么时候想做汤?
M:你为何这么感兴趣?
邻居:我有颗洋葱,没有洋葱,你的汤可就不好喝了……
M:这儿一共有8个土豆,我留下3个过冬,还要至少留2个做种。咱们总得为明年打算啊。我邀请了埃尔玛吃饭,这不够3个人吃。
邻居:那就是说,我吃不上了?
M:是的。
邻居:那至少给我一半吧,我救了你一命。
(M把小土豆对半切开,分了一半给邻居)
这是本周在电影资料馆举办的芬兰导演考里斯马基作品展的最后一部片子:《没有过去的男人》——影片获得年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最佳女主角。这次影展放映了:《我聘请了职业杀手》、《浮云世事》、《没有过去的男人》、《薄暮之光》,外带四个短片,连同上个月之前在法国文化中心看的《勒阿弗尔》,短期内集中看了这么多同一个导演的作品,不写点什么,真怕以后要忘记掉。
在此之前,我总以为,考里斯马基是冷幽默,但一路看下来,又觉得那更多是怪。笑点很奇怪,有些还很坏。比如,开头提到的对话,就这么几颗小土豆,两个大男人,要站在那里寒暄上半天。
整部电影最醒目出众的,也就是那几个配角。那位喝了八杯啤酒(回家要被老婆打)又分到了半个土豆的邻居,他好像永远乐滋滋的。还有“放狗咬你噢!”的治安员,说话总像在开玩笑,而且严肃得过于认真。说话漏风的救世军律师,他的出场简直是天降神兵。打劫银行、抢回属于自己财产的老头,堪称感动芬兰的北方佬。
除了相似的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不难发现,有些桥段也会在其他考斯基电影里反复出现,比如被胖揍的主人公,《薄暮之光》同样有出现。平白无故就撞上打劫的,是《我聘请了职业杀手》。还有《浮云世事》的男女主演,直接搬到了《没有过去的男人》——当然,卡蒂·奥廷宁和马库·佩尔托拉也算阿基的御用。还有《薄暮之光》的小黑和大狗,直接跑到了《勒阿弗尔》。《波希米亚生活》的故事,也在《勒阿弗尔》得到了延续。
但阿基的作品,最不变则是乐队情结(他也是飞机头乐队列宁格勒牛仔的创造者),随时随地,突然插上那么一场现场表演,从头放到尾,极道好声音。这次加播的两个短片,《往日时光》和《穿越火线》,显然都更像是剧情MV。
当《没有过去的男人》的救世军乐队转变了曲风,那也预示主人公的生活真正注入了热情与希望。在电影里,过去的一切并不困扰主人公,他没有像其他电影的失忆人士,努力想找回过去的蛛丝马迹。他的人生,再次从一张白纸开始了。
考里斯马基很爱狗,这在电影里真的是毫不掩饰。比如《浮云世事》,狗都直接跑到了海报上。连纪录短片《比克村》,没事也跑出来一只忠实、镜头感十足的牧羊犬。
在年开始设置的棕榈狗奖(PalmDogAward),年《没有过去的男人》,“汉尼拔”就摘得奖项。年,《勒阿弗尔》的“莱卡”摘得评委会特别奖(输给了《艺术家》的小狗)。今年,这个奖颁给了米古尔·戈麦斯的《一千零一夜》。去年发给了《白色上帝》,里头……全是狗。
狗这种设置,很容易令人想到“丧家犬”,但恐怕除了导演自己爱狗,最大用意还是表现那种不离不弃的情感,毕竟,狗并不会在意主人的贫穷卑贱。
《浮云世事》里,倒霉失业的夫妻,跑去电影院看个喜剧片,结果,主人公怒气冲冲跑了出来,要求退票。然后,其实他并没有买票。因为,售票员是他妹妹。
《没有过去的男人》,邻居想抡起木头,照M的脑袋再来一下,据说在电影里,这样就能恢复记忆。还有警察局里,M要求打个电话,警察说,你一定看了不少电影。
《薄暮之光》,保安小哥跟金发蛇蝎女的约会是在电影院完成的。注视着电影的你,和注视着你的我,它们都在制造着令人心甘情愿去相信的假象和幻觉。
这固然是借电影来进行调侃指涉,反过来,阿基也提醒观众,这终究是一场电影。
话说,在法国艺术与实验影院LeMéliès(梅里爱)门口,贴了黑泽清的一段话:“电影院,被定义为一个人们看电影的地方,是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与电影艺术发生非常重要的联系的场所。当观众笑而我也笑的时候,我们融为了一体。而当其他人在笑而我却没有笑的时候,一种孤独感却侵入了。一间放映厅是一个我们对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的地方:‘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要成千上万的人对自己有这样的疑问,就永远会有电影院这回事。”
观看阿基电影,也不断令我反思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银幕上的人物又是怎样的存在。好几次我都笑出声来,比如开头讲到的,我有一个洋葱。有时候,我跟观众是同步,有时候又是有差异的。
在阿基电影里,固定镜头经常是标配,沉默寡语,要么你一句我一句,在这些镜头当中,往往会突然飘出一个推镜,充当主观视角,冲向画面。与洪常秀那种涩不拉几的“推拿法”不同,阿基的推镜是极其飘漾而有美感的,特别抓人。
再是置身于银幕中间的主人公,充当一个被放大和观察的对象。阿基不会让自己的演员做出剧烈的肢体动作,也不会有惟妙惟肖的表情变化。有时候,镜头和人物就僵在那里,观众只有自己去体味那种氛围、心理和情感状态。
然后是美术设计,以蓝、灰、白、绿等冷色调,背景墙壁经常是大面积的单色为主,偶尔会冒出来亮红色的东西,充当出挑的事物存在。比如身上的毛衣,还有专门摆放的花,像《薄暮之光》和《勒阿弗尔》。所以,人们也总是说,只需要一个画面,你就知道,这是考里斯马基。正如另外一个画面,你也知道那是罗伊·安德森。
实际上,阿基并没有我或者别人想象的那么北欧,比如漫长冬日,大雪纷飞。回忆看过的六七部电影,他的电影居然从不下雪。但是,沉默寡语的人物,命运灰暗的主人公,善良的蓝领工人、底层人民和流浪汉,冰冷空旷的城市氛围,爱抽烟的人们和不可少的酒吧,这些元素则反复出现。
阿基对命运的理想、希望和真善美,有一种近乎执念的坚信不疑,那些听来好笑的白日梦,毫不气馁的自我安慰,洋溢着乐观精神的苦中作乐,有时候甚至已经产生了做作的嫌疑。但他就是这么一部又一部,踩着音乐的节拍,走了下来。有些甚至则是,希望人生像音乐那样,摇滚起来。
在美好的背后,它们往往会借半个土豆,几根烤肠,一道汤,一束花,一首歌,一缕烟以及一份相濡以沫的爱情来作诠释。那种感觉(或称之为幻觉)就仿佛在说,人活在世,来之不易,也可以说是最大的幸运。那么,我们哪还有时间去哭丧着脸呢?
最后,用一树樱花结束第一部分。
这是《勒阿弗尔》的片尾一幕。过去了四年,阿基一直没有推出新作。也有传闻说,他真的打算就此不拍片了。
(PS.想看这部《没有过去的男人》,可以上土豆网找。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乐趣。)
与其说我很期待《火星救援》,不如说,我更想看到《普罗米修斯》续集。
大致上,我会把它归入到之前总结的“飞向太空”电影制作潮流,从《阿凡达》到《地心引力》,《普罗米修斯》到《星际穿越》。尽管这类科幻片好像一直不缺,但这些年,确实有集中趋势,NASA和中国航天局都大放光芒。
这其中,像《地心引力》虽有一些违背物理学的内容,但是,它们好像已经跟人类现有的航天技术水平相当靠近了。然而,就像每次重看几十年前的《太空漫游》,脱离大气层,那还是会让人类觉得,自身渺小到无以复加,不值一提。
历史上的太空热,也总是少不了电影的造梦造势。浩淼的宇宙和外太空,各式各样的星体星云飞行器。比如《火星救援》,除了开场风暴,我最喜欢的,居然是赫尔墨斯号的舱内生活,比如杰西卡·查斯坦漂浮着飞来飞去。至于火星地貌,只要反应过来是在地球取景,对那些单调的红色沙漠,好像也没有太在意。
还是说回来吃土豆的事情。
《星际穿越》的设定里,玉米??是人类在末日绝境的最后农作物。《火星救援》则好像是出于偶然,马特·达蒙演绎了土豆的种吃法,比如霸气的蘸止痛片,让人赞叹果然还是西方人吃得消。
吃土豆固然精彩,但观众想看的,肯定不只是这些。
《火星救援》还是火星背景的荒野生存,混搭了传统的最后一分钟营救,结合而成一部科幻片。哪怕不了解原著,也肯定知道,马特·达蒙不会挂——毕竟他在《星际穿越》已经坑了别人一把。主角光环总是如此神奇,频频化险为夷,还能批块帆布就上天。更不用说把自己扎成人肉灭火器,在外太空玩漂移。
这部电影出现了画风严重不对的中国航天局,据说原著就有。不过,一个老头配一个女秘书的固定组合,看着像《赤道》,又引发了各种奇怪的联想。当然,这些都没有什么了,但是五湖四海,人们在街头振臂高呼加油的正能量,说实话,我不是太吃得消。
我真觉得,还是吃土豆比较有意思。
除了植物学家种土豆有些新鲜,《火星救援》做的很多东西并不差,可是,好像也没有太多亮点,尤其这些东西出自斯科特之手,更像是熟稔商业片的那些快手老炮。所以,无论是冒出来的黑人科学家,还是那种争分夺秒的紧张感,其实我都没有太投入进去。因为,知道死不了人。故事没能掘地三尺,深挖下去。
反映人类在外太空的孤独,其实也可以看《月球》,有一直留到最后的悬念,有单调枯燥生活所产生的神奇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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