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akoto(纽约)
编辑
Kerin(北京)
导语深焦DeepFocus社会上有些事发生后,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强烈的阶级差异感,甚至会抱怨出身,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身居贫民窟,而有人含着金汤匙。
当然也有人成为中层的“平庸一族”,按部就班起床、上班、工作、下班,活得只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平凡人”。此时,由阶级制造的伤害、残酷与血腥,只是书本上的一页描写,或是银幕上的一个片段,而完全不存在于所生活的世界。
但有些心理学家,渴望挖掘根基于现实的人性。他们模拟环境,让所谓的道德原则变得不那么经得起推敲,甚至将其演变成一场游戏、一场恶作剧。
电影《斯坦福监狱实验》就是实现这种“可能”的最好证明。
OscarWilde曾说:“最卑劣的行为就像是有毒的杂草一般繁茂地生长在监狱的空气里。”应了这句“至理名言”,年的心理学导师们开始研究起人性的永恒话题——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得邪恶?一个好人也可以犯下罪行?又是什么推使着人们越过那条界限?有没有一个临界点,当人类跨过去之后,就会释放出邪恶?又或者说是否是因为彼时的处境决定了他们日后的行为?
针对种种疑问,“斯坦福监狱实验(StanfordPrisonExperiment)”来势汹汹。
它以24位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随机分配为囚犯和狱警。囚犯要穿上女性连身裙和丝袜帽,以此来“抹去他们的性别和个性”,由一个“人”降级为一个“数字”,并在脚踝处套上铁链,以便随时提醒囚犯的低贱身份;而狱警这边装备齐全——包括木质警棍、军绿色制服以及防止眼神交流的“墨镜”。
实验前,工作人员(包括实验策划者Zimbardo)警告狱警不能以暴力伤害囚犯。但从试验的录影中,你却能看到Zimbardo对狱警说:“你们可以武断行事,囚犯的生活完全由我们控制。在这个实验中,你、我、他们都没有任何隐私。我们要用各种方式剥夺他们的个性,让自身拥有绝对的权利。”带着这种“反人道”的大前提,那些被选择扮演囚犯的实验者各自在他们的家中被“逮捕”,并以各种罪名起诉。当地的警察局协助实验,将他们运送到模拟监狱中,按照规定的流程脱衣搜身、清洁私处、去虱子,并赋予他们一套“意义非凡”的囚服装。
实验第一天相安无事,所有参与者带着每天赚15刀美金的态度笑嘻嘻地度过了24小时。
但第二天,在斯坦福大学的某栋建筑物地下室里发生了骚乱。只因“预想”中的实验正式开始了!
囚犯对非法监禁做出了反抗,狱警们残忍地采取了回击,把囚犯的衣服扒光、搬走了床,并强行拉出一些“极端分子”去小黑屋关禁闭。
最闹心的是,随着实验的进行,狱警们渐渐从抵抗变成了骚扰,直至施暴。其导火索是一个开始传播的谣言,声称有位囚犯要求退出实验,而这将会导致其他囚犯同样被释放。
鉴于此,狱警只好将此名囚犯转移到另一个监狱,并把愤怒发泄在其他囚犯身上。
比如,囚犯被要求快速报数,这种做法可以在概念上强化他们的囚犯身份,变得更为“奴性”。之后,狱警就开始体罚,不允许囚犯上厕所,惩罚囚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睡觉;甚至狱警将侮辱最大化,逼迫囚犯裸体,并以“Gay”,“bastard”等某些敏感词汇对他们进行语言暴力。
最为讽刺的是,第一次“反抗”无果之后,囚犯们开始无条件地服从狱警,并且硬生生吞下了假释申请被拒的“哑巴亏”,不吭声地继续这场有趣的“游戏”。
显然,这些扮演囚犯的人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之中,即便没有了报酬,骨子里潜藏的“奴性”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狱警身上,他们乐此不疲地辱骂虐待着囚犯;甚至,连左翼反战的Zimbardo也承认自己沉浸在了“监狱主管”的角色中,还装模做事地弄齐了假释委员会,不顾一切地阻止扮演囚犯的学生们中止实验。
当你以为本次实验只有一个对立面(狱警和囚犯)的时候,编剧TimTalbott却设置了大反转——一个新来的囚犯。
当对其他囚犯的待遇忿忿不平时,狱警辱骂了他,他以绝食作为回应,拒绝吃香肠。看守面对样的“硬骨头”选择把关进囚禁室的橱柜里。并且,带上其他囚犯一同惩罚,宣称只有囚犯们放弃他们的毛毯,裸睡在穿床垫上才可以解救出。
结果,曾经在囚犯眼中的忿忿不平变成了多管闲事,除了其中一个人其他人都拒绝这么做。
对,就这么被孤立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组织者们虽然在实验组之外,却也全神贯注于新角色中。整日对着监控器忙于对付管理“监狱”时遇到的危机,而忘记了他们发起实验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直到ChristinaMaslach(Zimbardo的女友)的干预之后,预计进行14天的实验,最终维持了6天。在两者发生争执的对话中,Maslach一句“Theyarejustboys”,Zimbardo才如梦初醒,怀疑起这场实验的道德性。
尽管实验宣布提前结束,但囚犯们在某种程度上依旧出现了情绪崩溃、神经质的征兆,从心理学的某种角度上来解释,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认同了自己被指派的社会角色。这其中包括接受与这些角色相关的隐含社会准则——狱警应该变得独裁,应该虐待囚犯;而囚犯则需要卑躬屈膝地忍受上层阶级给予的惩罚。
这个实验不可避免地引发关于是否违背道德的探讨,以及招来样本过小、缺乏生态有效性等方面的批评。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难以否认,这个实验提供了对于人类行为进行洞察的契机,即在特定的合法的意识形态、社会体制支援下,人们的易感性和服从性都是“自备的”。
这项实验也被用来描述认知失调理论的权威力量,更能够反映当下监狱里的“真实”情况。正如纽约最大的拘留所“RikersIsland”的狱警长所说——他早就习惯了对收容者的施暴,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免疫在所难免。
想想真是可怕,平日里不起眼的普通人可能都会轻而易举地变成“撒旦的奴隶”,只要有一点点“权力”,只要穿上制服,越过那条界限,挥着“手臂的延伸”。在制度的“保障”下,眼前的“好人”把灵魂中的另一个“我”无限延伸,延伸到忘记了本该拥有的身份、人性,还有道德的程度。
如今,这项研究早已成为一种流行文化,并成就了不少电影作品,如《TheExperiment》、《DieWelle》以及《DasExperiment》。
追溯起来,谁曾想这项实验起初是为了研究二战期间纳粹屠杀犹太人时,为什么协助者会允许如此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当实验结果公布时同样引起了极大的反应——原来我们大多数人都会照着权威的指示去做,即便“弱者”苦苦哀求,我们还是会含着泪水与内疚把残忍转换到最大,直至对方发不出声音。
最后,这项实验的另一发现是三分之一的狱警在实验结束后都被戴上“真正”虐待狂倾向的帽子。而囚犯性格中的奴性也是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自我的一面“镜子”。
So,作为观众,如果轮到你来挑战这项实验,你又会期待哪重身份的演绎呢?控制还是被控制?
如果在军队这种集权主义的小社会中,为了稳定军心,创造有效率的集中力量,来消灭“敌人”,你是否会变得极端狂热、排他,甚至热衷于互相监视告密,报告好友的诋毁和背叛呢?
在这个还算太平的世界里,我们可能经历不到战争的消磨殆尽,但眼前这起不算成功的实验,让我们深觉落寞、绝望。在某些时候,失却的哀伤情绪真的会让人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疯狂事——无论是伤害他人,亦或被他人伤害。
最后,用一句纳粹军官的话来结束我们的“意想不到”——“也许你觉得你比我高尚。但你错了,你只是比我幸运。因为,我们都是人。”
-FIN-「深焦」(DeepFocus)是一份成立在巴黎,成员遍布世界各地的华人迷影手册,提供欧洲及北美的最新电影资讯和批评。同时,我们也是全球各大电影节和电影工业的深度观察家。无论您是见解独特的批评家,还是精通外语的翻译家,亦或是推广维护平台的公关好手,「深焦」(DeepFocus)都欢迎您的加入,一起雕铸最好的光影文字。我们也会竭诚把您的劳动成果推荐给华语媒体!进一步交流,请在此转载请注明:http://www.wangguoqiangq.com/sglbzy/7048.html